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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的呢子服
1960年初春正值困难时期,妈妈得了重病。剧本她从老式板柜拿出爸爸的名爸欧美白人战黑吊,欧美办公室秘书呢
子服掸了又掸,叠了又叠。呢服没过几天,电影妈妈就去逝了。剧本那些日子,名爸我和妹妹
都不敢打柜门,呢服怕看见呢子服,电影怕想起妈妈含泪叠呢子服的剧本场面……
熬过了苦春头子和晒死人的盛夏,这一年的名爸秋天庄稼长势很好。乡下人灰
陶陶的呢服脸上又泛起了红润。年景一好,电影就有心思保媒呀,剧本搞对象了。名爸爸爸是
小学教师,领着两个孩子过日子,当爹又当娘。村里人心肠热,都想帮助爸
爸这个穷教书的找个老伴儿。他们还逗我和妹妹:“给你们找个后妈,怎么
样? 乐意不?”
我和妹妹最反对找后妈。因为村东小娥子找个后妈,她老挨打、欧美白人战黑吊,欧美办公室秘书挨掐,身
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。有一次,我们一起拔黄蒿。背着沉沉的黄蒿往回
走,突然,她倒在了田梗上。一问,才知道:昨天剜菜,她没有剜够,狠心
的后妈今个儿一天没让小娥吃饭。我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半块饽饽送给她。她
吃着吃着,小声唱起了那首歌:“小白菜,地里黄,两岁三岁没了娘,想跟爹
爹好好过,没想亲爹娶后娘呵……”她边唱边哭,我和妹妹也直抹眼泪,发
誓:就是不找后妈。
可大人没有把我和妹妹的誓言当回事,他们仍旧劝爸爸找个人。有天早
上,村南陈大爷来了,对爸爸说:“大兄弟,这可得当个事办,我和人家那头
定好了,明天见面。”爸爸推辞:“你,看我这,孩子不同意呢。”陈大爷有点
火了:“你这个人哪,这事还用小崽子们当家!”爸爸还想说什么。陈大爷一
摆手:“明天收拾立正的,穿那件呢子服!”。陈大爷眼睛管事,村里的李大
哥、张五叔看对象、相门户,都来借爸爸的呢子服,结果都相看成了。陈大
爷没忘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呢子服上。
怎样阻止爸爸去相看我们的“后妈”呢?给爸爸骑的自行车放气、把爸爸的
鞋藏起来、用图钉扎爸爸的脚……不妥,进攻的目标应是那件呢子服。对,
我要联合妹妹一起干。好容易捱到了。每天放学后,我和妹妹都要去剜
野菜。放下书包,找到筐和剜菜刀,我俩就出门了。走到房后的榆树毛子跟
前,我故意问她:“你同意找后妈了?”妹妹摇摇头。我说:“那就找不成,咱
不让爸爸穿呢子服!” 妹妹眼睛一亮:“把它藏起来!”我晃了晃脑袋,提醒妹
妹:“不行,万一丢了呢。必须把它砍坏了!”为了表示态度的坚决,我把剜
菜刀砍在地上。妹妹有些害怕了,说:“爸爸一定问这是谁砍的?不行!”我
又急又怕,大热的天,却冷得直打牙战战。妹妹突然乐了,她说我象耗子嗑
东西。没想到一下启发了我:让老鼠嗑呢子服,不,造成老鼠嗑的假象。我
找了两块尖石头,让它们代替老鼠的牙。先把它藏在树根底下。下一步,去
拿呢子服。我吩咐妹妹负责“打眼儿”,爸爸一旦回家,就喊:“剜曲麻菜了!”
我听到了就回答:“采灰菜!”妹妹点了点头。
事办得很顺利,我打开柜门,就找到了呢子服。忙三火四把它卷把卷把
放进筐里。走出门,我看见妹妹正在盯着大道,爸爸没回来。我和妹妹来到
那片榆树毛子里,找块空地,拿出呢子服。妹妹说:“哥,它有多么漂亮啊!
弄坏真白瞎。”我狠狠瞪她一眼,说:“咋的,你不想干了,那你想要后妈
呀?”妹妹的眼圈又红了。我也就不说啥了。呢子服很大,在哪下手呢?先在
“后背”下手,这个地方平溜,摸起来比别的地方薄一些。我把“后背”捏个鬏,
操起两个石块,尖对尖地“锯割”起来。不一会儿,“后背”出现了小窟窿。为了
让它明显一些,我用剜菜刀把露出的线头一一割断。一个窟窿好象不太显
眼,我又“锯割”了两个窟窿。前大襟有兜、有钮,摸起来比较厚,不好弄,
我就招唤正在“打眼儿”的妹妹帮忙。这样两个上兜各增加了一个窟窿。耗子
嗑衣服的假像制造完了,我却忘记怎样叠回原来的样子了,急坏了。妹妹心
细,她用两只小手平了平衣袖,轻轻地给叠上了。依然是我送衣服,妹妹“打
眼儿”,当我刚刚把呢子服放在老板柜,就听到妹妹的喊声“剜曲麻菜了!剜
曲麻菜了!”我知道不好,是爸爸回来了。来不及回答妹妹的暗号了,我拿起
筐,推开后窗户,一下跳到房后,越过土墙,跑到榆树毛子里。我倒在地上
喘着粗气。猛发现那两块石头还在,就和妹妹用菜刀剜了一个洞,把两个石
块深深地埋了起来。
第二天早上,爸爸刮完了胡子,就打开了老板柜。这时妹妹正在洗脸,她偷
偷地看了我一眼,就把小脸浸在水里。我刚刚起床,吓得把衣服都穿反了。
爸爸取出了呢子服,小心翼翼地展开。我斜着眼睛都看见了:前大襟有俩窟
窿。呢子服转了个,“后背”有俩窟窿。“这是谁干的?”爸爸的嗓门特别的大,
我眼睛急速地扫了一下爸爸,声音低低地说:“耗子,咱家有耗子。”爸爸仔
细地看了看老板柜,问我:“它怎么进去的呢?”这时,我猛然想起,应该在
柜底抠个洞呵!爸爸抖了抖衣服,竟落下来一点点土沙子,还有几个草叶。
再问,一定漏馅,挺着吧。爸爸好象寻思了一会儿,说了句:“耗子可真多
呀,算了,不穿了。也不去了。”望着惊恐的我和妹妹,爸爸一定明白了一
切。爸爸没有说我们、打我们,他把我俩紧紧搂在怀里,说了句:“爸爸就是
因为你们太小哇……”妹妹搂着爸爸的脖子,不知哪来的勇气,颤微微地唱起
了“小白菜,地里黄……”爸爸抱起了委屈的妹妹,泪从他的眼角簌簌滚
下……
爸爸再也没为我们找后妈。我上中学了,深秋没有合适的衣服,姑姑给我
缝补了这件呢子服。当然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。
多少年以后,我大学毕业了,结婚成家了。我才认真想起:我这个做儿子
的,早就应该帮爸爸找个老伴儿。现在爸爸已经衰老了。于是,我脑里经常
清晰地出现那件呢子服。那件陪伴着爸爸度过欢乐与苦涩日子的呢子服,那
件不该被我损坏的呢子服,叠印着我永久的歉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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